伉儷情深
蔡孟宸/91年11月6日
 

  金庸寫武俠小說,對刻劃人物性格、人情百態多有經營,鮮明活脫的筆墨在在引起讀者共鳴。小說中亦塑造許多具有「真性情」的飛禽走獸:楊過落魄江湖的瘦馬夥伴、神威凜凜的神鵰;郭靖忠心耿耿的紅馬;阿青和武功高強的白猿;鍾靈迅捷無倫的閃電貂;瑛姑的九尾靈狐……,個個惹人喜愛,添綴不少色彩。

  小說中亦可窺得動物間「鶼鰈情深」之例,最為人熟知的就是郭靖黃蓉的雙鵰。雙鵰長年相伴靖蓉左右,立下功勳無數,頗富神力,可掛載人軀,又可遠程飛行,兼司「信差」之職,尚可作為攻擊武器,妙用無窮。在《神鵰俠侶》中,雄鵰因攻擊金輪法王,受其開山闢石的一拂之力而墜落深谷,雌鵰「厲聲長鳴,穿破雲霧,跟著衝了下去,良久不見回上。」顯是關懷心切,旋即來回兩趟將氣息奄奄的雄鵰、躍進谷底的郭襄背負上岸,似是不負主人所託,「只見那雌鵰雙翅一振,高飛入雲,盤旋數圈,悲聲哀啼,猛地裡從空中疾衝而下。」原來雄鵰早已氣絕,雌鵰亦不願獨生,最後「一頭撞在山石之上,腦袋碎裂,折翼而死。」

   另有一對伉儷,則是《倚天屠龍記》中的「金銀血蛇」。張無忌至崑崙山為何太沖的愛妾診治,發現了如此特異的毒物。金銀血蛇必定雌雄共居,情深愛篤,小說中形容:「這對血蛇互相依戀,單放雄蛇或是雌蛇,絕不遠去。」醫術精湛的張無忌則「用雄黃等藥焙炙那銀冠雌蛇,金冠雄蛇為了救牠伴侶,便到夫人腳趾上吸取毒血相餵。此後再用藥物整治雄蛇,那雌蛇也必定去聽取毒血。」治癒何太沖愛妾之疾。

   金銀血蛇雖為毒物,「互舐肩背,十分親熱,相偎相依」,恍如時下情侶戀人,耳鬢廝磨的情景,令人莞爾。反觀何太沖與其妻班淑嫻干戈相向的婚姻,也許是金庸有意無意的嘲諷罷。畢竟飛禽走獸與人情有別,想來這些皆出自金庸之創意揮灑,抑或移情寄託,然暇時偶讀,心領神會,自有一番諧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