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南蘭悲
紛芸/91年5月29日
 

  許多看過《飛狐外傳》的讀者,均對南蘭相當不屑。憎她愛上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田歸農,不惜拋夫棄女,隨情郎遠走他鄉;更恨她面對幼女的哭喊哀啼,竟還能硬起心腸,充耳不聞,彷彿叫媽媽的苗若蘭不是自己的孩子。於是,為愛情捨棄骨肉的南蘭,成了讀者群們同聲譴責的惡女,儘管日後悔悟,下場淒涼,仍得不到一絲同情。

  在這裡,筆者想為南蘭說幾句話。首先,就拋夫一事而言,大家都很清楚,她下嫁苗人鳳,乃因肌膚之親,事出無奈,實非她所願。這婚姻既然無任何愛情基礎,當然也不會幸福。結束一場不幸的婚姻,另擇良配,或許有愧於苗人鳳,然而南蘭也有追求愛情的自由,因此,這不該是她遭罵的原因。

  再來,說到棄女一事,南蘭確實沒有盡到為人母的責任;對女兒不加理睬,尤讓人心寒。但仔細想想,她真的有那麼狠心無情嗎?離開女兒,若心中沒有半點不捨與傷心的話,那麼,當她被小胡斐痛罵時,也就不會放聲大哭,深切自責了。

  在面對愛情與親情的抉擇,南蘭自私地選擇前者。若要因此而對她大力抨擊,那麼,不妨先來比較一下其他女角們,又是如何的捨親情就愛情。

  先說香香公主。她對陳家洛癡愛無比,千依百順,即使要她嫁給乾隆皇,也無絲毫怨懟。然而,不知當她以自己的身體,來替愛人完成心願的同時,是否想過,清宮一入,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呢?

  李沅芷也是,這個官家小姐本來希冀余魚同脫離紅花會,投效滿清,如此一來,既能與情郎廝守,也不用與父母離異。可惜魚與熊掌仍是不可兼得,是以心中雖有萬般不捨,也只好為了情郎,揮淚別老父。

  趙敏就更不用說了,一生顯耀榮華,全賴父親所賜,但她又是如何來回報父親的?割捨父女之情倒也就罷了,她甚至將《武穆遺書》贈與張無忌,讓他增添實力來攻打同族,這不只是背父,而且叛國。想那趙敏在品嘗甜美的愛情蜜果之時,又焉能心安理得?

  可憐南蘭一生坎坷,臨死前也欲讓自己的骨灰「千人踩,萬人踏」,以作為當年拋夫棄女的懲罰,無奈眾人依舊冷眼以待,責難不休。相較之下,四女均有過,唯獨她遭罵,何等不公!

  唉,我為南蘭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