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的悲歌
王毓箴/90年10月17日
 

  伊斯蘭激進份子用他們以及無辜者的鮮血,以同歸於盡的自殺式攻擊摧毀了美國大蘋果市傲視全球的雙子星大廈,在全世界的震驚與一致的聲討中,巴勒斯坦人民卻有如獲得了一場重大勝利般的大肆慶祝,背後所看到卻的是民族主義下用血淚所交織而成的悲歌。

  金庸的世界中,民族間的問題與衝突也是十分扣人心弦的一部分。《天龍八部》中的主角之一蕭峰,即是在宋遼爭戰百餘年的時空背景下,成為了民族主義的犧牲者。有契丹血統的他,縱使是歷來最優秀的丐幫幫主,當他的身世被揭穿後,也不能在丐幫,乃至於整個中原武林中立足,最後英雄末路,自盡於雁門關前。

  《射鵰英雄傳》中的郭靖,其生父被趙宋貪官所害,其母亦為所迫而遠走蒙古。成吉思汗接納他、撫育他,拖雷與他結義時,成吉思汗知道了也沒嫌棄他的出身,更沒有嫌棄他是漢人,甚至後來還要招他為金刀駙馬。但當郭靖知道成吉思汗要攻打趙宋時,郭靖還是毅然決然的拋棄自己在蒙古的富貴榮華與身分地位,當蒙古以大軍攻打襄陽時,為了民族大義,他必須忘了趙宋曾經迫害過他父母,義守襄陽,力抗蒙古這個對他實有很大的恩惠的國家。

  《神鵰俠侶》中,霍都暗殺了魯有腳,使得丐幫必須重選幫主。以聲勢及武林地位而言,耶律齊是郭靖黃蓉愛婿,全真名宿周伯通高徒,當上丐幫幫主似乎是理所當然。但大家似乎忘了,他父親是對蒙古帝國有極大貢獻的耶律楚材,大家更忘了,論血緣,耶律齊是個不折不扣的契丹人,算起來他還是耶律阿保機的十世孫!只因為面對蒙古這個共同大敵,漢人、契丹、女真都變成了生命共同體,百餘年前之間的血戰,似乎已經微不足道了!郭靖徒媳完顏萍,她可是金王室的後裔,算起來可能跟完顏洪烈還有些血緣關係,也不見郭靖或是其他人嫌棄過她,相較起來,蕭峰何其冤哉!

  在《鹿鼎記》中,康熙曾對韋小寶抱怨,認為自己對於滿漢一視同仁,他的施政作為比起前明來說也好得太多,為什麼還是有漢人反他?為什麼漢人寧願忍受漢人統治者猛於虎的苛政,也不願意接受滿人統治者下的豐衣足食?原因相當簡單,就是因為漢民族的民族主義自尊不允許一個外來統治者,哪怕他是一個古往今來少有的聖君,也不能為如陳近南等漢人菁英份子所接受。追根究底,還是因為滿清入關時殺孽太重,結下的仇恨太深,而民族之間的仇恨,雖然最後可能隨時間而為人所淡忘,但卻也可能是一個永遠的傷痕。

  在《天龍八部》中,蕭峰為救中原免於戰火而身限囹圄,大宋武林有感於蕭峰大義,深入遼境解救蕭峰。其時玄渡還以為蕭峰其實是漢人,過去種種乃是誤會一場,而當蕭峰表明自己實實在在是契丹人時,玄渡還說蕭峰是「棄暗投明,可敬可佩」,連認為天下眾生皆平等的佛門大師都有如此刻板的民族成見,民族問題當真是讓這個世界何年何月方太平!

  直至現在,民族問題似乎仍然是一個不解的難題,這個問題甚至還依舊是台灣無恥政客所炒作的熱門話題。比起蕭峰、郭靖,或是九一一事件的罹難者,乃至於自美軍干涉中東事務後伊斯蘭世界死傷的無辜平民,台灣不應該更加珍惜目前所擁有民族融合的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