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的超俗與世俗

◎廖文綺/95年9月2日

 

  
   在《神鵰俠侶》這部小說中,楊過與郭芙各自象徵了兩種價值觀,前者超俗,而後者世俗。

  楊過是最受歡迎的男主角之一,他的魅力,除了本身性格上的至情至性,更在於他勇於挑戰世俗,率性任真地做自己。楊過的前半生都是過著投靠他人的生活,先是寄人籬下於桃花島,接著以待罪之身被「流放」到全真教,最後則拜入古墓派門下,才終於有了家與家人。

  在這一連串的遷徙中,楊過從來沒有向環境示弱低頭。一般人處於像他那樣的弱勢,或許會偽裝自己、做小伏低,討好黃蓉、郭芙、趙志敬等人以求茍安,但楊過卻不屑為之,甚至與小龍女的師生戀舉世不容,也是一樣地橫眉冷對。

  這就是楊過。

  他心中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觀、價值觀,不需要改拜東邪為師,屈服於世人對師生戀的非議;也不需要為了絕情丹,改變對一夫一妻制的初衷,再娶一個公孫綠萼以享齊人之福。所以,以他的本事,可以輕易當上人人稱羨的丐幫幫主卻不為之;也可以留守襄陽抵抗蒙古,卻與愛妻絕跡江湖。不論是求名求利或為國為民,都是中國知識分子的人生目標,只是逐前者濁,逐後者清罷了。然而楊過卻有自己的選擇,未曾與世變易。我以為楊過的狂,就是一種超俗。

  郭芙則是截然相反的典型。

  身為郭靖、黃蓉的女兒,自然就是一種非比尋常的榮耀,而容貌出落得愈發標緻,更是身為女子的莫大幸運,若說郭芙還有什麼缺憾,大概就是不夠厚道與聰明吧!但以世俗的標準來檢視,郭芙還是很讓人羨慕的。

  我雖不同意一定要擁有上述條件,才是人生真正的幸福,但也許郭芙便是這麼想,所以才會逢人便誇耀家世背景;才會向妹子炫耀丈夫文武雙全,無人能及;才會一聽說有個人物比耶律齊還了得,便勃然大怒,惟恐失卻了丐幫幫主夫人的身分地位……

  總之,郭芙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認為擁有聲名令譽、英豪夫婿,才是高人一等。然而她獲得的卻未必是心靈上的充實,可能只是滿足了面子與虛榮。

  說了這麼多,回視芸芸眾生的價值取向,不也是似郭芙者多而似楊過者少?但只要每個人都能掌握自己對幸福的定義,朝目標邁進,像誰其實也沒那麼重要。怕只怕像郭芙那樣如魚得水地活在世俗觀念中,等到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卻為時已晚,悔之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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