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武士典型

◎葉煬彬/94年3月7日

 

  前些時候有人以《遼史》及《續資治通鑑》的資料,探討蕭峰的角色淵源。從歷史小說離不開歷史背景的邏輯來看,自然有其可能性,但歷史資料只能提供小說人物創作的外在線索,絕對無法成為人物創作的內在潛質源頭。蕭峰身為「大俠」的那一部分人格特質與胸襟,毋寧是集張飛、李靖、虯髯客等人優點的綜合體,是中國古代豪邁俠士的理想典型。

  蕭峰的性格基調可能源於三國時代的張飛,不論從身材、籍貫、個性、說話語氣及「燕雲十八騎」的角度思考,都可找到相關證據,特別是後兩項,白紙黑字相互印證,穿鑿附會的成分應可減至最低。論身材,兩人都是大漢;論籍貫,兩人都是北方人;論個性,兩人都豁達灑脫、言談痛快、講義氣、愛喝酒,是「燕趙北國的悲歌慷慨之士」;論說話語氣,張飛與敵將廝殺前叫陣,常自稱「燕人張翼德」,蕭峰與宋人對話,也常自稱「契丹人蕭峰」。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線索,就是「燕雲十八騎」。

  「燕雲十八騎」語出遠流版第四十一回,由於語意鮮明,筆者初次閱讀時,即被其意象吸引,當時以為是出自金庸的創意,後來重讀《三國演義》,才發現該書第十四回也有類似用語,且與張飛攸關。

  話說當時劉備在徐州,奉詔起兵討袁術,留張飛守城,呂布趁其酒醉攻佔徐州,張飛在「十八騎燕將」保護下殺出東門。其中「十八騎」數目完全相符,「燕將」則被金庸改為「燕雲」。張飛是燕人,故由其所信任的燕將保護;蕭峰出生地不出燕雲十六州一帶,當然由「燕雲十八騎」護衛。

  金庸雖然以張飛為基調塑造蕭峰,但張飛的形象不夠完美,必須佐以其他正派武士之優點,以成就俠士的理想典型,此時《虯髯客傳》中的李靖就派上用場了。

  《虯髯客傳》係唐代通俗故事,林語堂曾經編譯過。透過紅拂女的眼睛,如是形容李靖的長相:「這三十幾歲的青年,長得高大雄偉……頭顱方正,頸項結實,肩膊寬闊英挺……全身看來,無一分不威武,無一分不雄壯。」《天龍八部》描述蕭峰樣貌時則說:「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兩者的描述可說語出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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