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翁的姑姑?

◎黃瓊儀/93年1月5日

 

  《笑傲江湖》中的綠竹翁何以叫任盈盈「姑姑」?盈盈說:「綠竹翁的師父叫我爸爸做師叔,那麼綠竹翁該叫我什麼?」換言之,任我行與綠竹翁的師祖是師兄弟,任盈盈長綠竹翁一輩,於是綠竹翁稱她姑姑。然而再怎麼「論輩不論歲」,這段師門系譜終究有些蹊蹺。

  如令狐沖所見,綠竹翁既已七八十歲,其師祖無論生壽冥壽,或許連一百二十歲都有,可任我行卻「頭髮鬚眉都是深黑之色,全無斑白」。如此一來,任我行與師兄的歲數得先差個五六十歲,此外,還必須有位高壽的師父,少時收綠竹翁的師祖為徒,數十年後,再收任我行為徒──如果這位師父不長壽,還不能讓徒弟們相差五六十歲呢!且任我行看似六十歲上下,年紀還比綠竹翁小很多,長綠竹翁一輩猶有可能,要長兩輩,就相當困難了。除非任盈盈漏算一輩,否則便是綠竹翁的實際年齡比長相年輕,同時任我行卻比外觀相貌老上幾十歲!果真如此,盈盈的「合理年齡」豈不是也該「向上修正」?但要同時讓這麼多假設成立談何容易?任盈盈所說的師門系譜,其實一點兒也不合理。

  再以武功家數來看,綠竹翁不出什麼力氣,就把王家兩兄弟摜到水裡,實是類似「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任我行的武功卻偏向劍法與北冥神功一路,兩人的武學淵源似無交集。如果綠竹翁不與任我行同門,為什麼叫任盈盈姑姑?按金庸行文的習慣,晚輩稱呼女性師門長輩,是以師叔、師伯相稱,而不喊姑姑,恆山派、古墓派及逍遙派皆有此例。倘若盈盈確是綠竹翁的同門長輩,綠竹翁自然不會稱她「姑姑」;如非師門長輩,那就連姑姑都不必叫了!

  既然不合理,為什麼令狐沖會以為任盈盈真是綠竹翁的「姑姑」呢?一是綠竹翁原本就稱盈盈為「聖姑」,只是門外諸人隔著竹林而未聽清楚,或是綠竹翁不願在外人面前洩露聖姑名號,只好改以「姑姑」含混地相稱。

  任盈盈之所以將錯就錯、直認不諱,可能只是天真地以為令狐沖叫她婆婆,別人就不至於誤會了,令狐沖亦一廂情願地認為習樂能讓人的聲音保持年輕,因而不再深究,這聲「婆婆」,也就一路叫下去啦!這些疑團的癥結,說穿了,是盈盈的不坦白,連姓什麼都沒輕易讓令狐沖知道,這段師門系譜又豈會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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