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行》原來是喜劇
黃婷 /92年04月21日
 

  重讀不知道第幾次的《俠客行》,在去除了「猜測狗雜種到底是誰」這樣的顧慮之後,我開始專注於其他角色性格與故事結構上,赫然發現:這部小說其實是金庸的遊戲之作,假如拍成電視劇,它該是齣處處有玄機的高級諷刺喜劇。

   所謂「遊戲之作」,並不是說金庸寫作時態度不認真,而是我覺得他似乎在此暫時揚棄了之前作品的正經調性,以「雙生兒」的老掉牙結構,設置「俠客島」這樣如傳奇般的神秘地域,發展成一個在他所有作品中(我個人認為)最沒有沈重感的故事。

  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何以金庸會使用一個連他自己都承認「不夠堅實」的基幹。這部小說的輕鬆感是一個嘗試,金庸其實是用詼諧的態度來看待它的。

  最明顯的例子還是在人物性格刻畫上。金庸小說裡從不缺乏詼諧的角色,他很清楚這些行為誇大特異的「莫名其妙」之人,就如京劇裡插科打諢的丑角一樣不可或缺,是讓小說「好看」的重要元素。有趣的是,《俠客行》裡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物顯得特別多,讓人哭笑不得的對話層出不窮,幽默卻不浮濫。這喜感沖淡了金庸小說傳統上的複雜性,帶來另一種閱讀的樂趣。

   丁氏兄弟頑童般的鬥口、史婆婆的專橫跋扈、白自在的驕傲自負、謝煙客正邪難分......。

  這些性格誇大的人物在《俠客行》裡湊在了一起之後,就讓整部小說充滿荒唐的喜感。主角石破天則是串連這些人物的重要中介,我們透過這個全然不通世務的傻小子去觀看一個奸訛巧詐的世界,看這些人絞盡腦汁為了自己的利益忙得團團轉,最後卻總是無法「戰勝」質樸單純的石破天。金庸溫文敦厚的價值觀在此依然清晰,只是這次他選擇了最輕鬆的方式呈現。

  所以閱讀《俠客行》並不適合太過深層的探究,這部小說其實從頭到尾都在演繹笑話。俠客島主的行徑固然是笑話,「大粽子」石破天是笑話,那一竿子分不出他與石中玉的差別的人也都是笑話。甚至這本書的回目如「少年闖大禍」、「白癡」、「大粽子」等,也挺像是笑話大全。

  可我卻十分喜歡這個在笑話裡隱隱透著真情的質樸故事,它像是一齣笑談人生的喜劇,以一首李白的千古名詩帶領我們重新看到俠客最初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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