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隨東西南北路,獨結冰霜雨雪緣
 

一:一件敝羊裘

  中道誰能便棄捐,尨茸雖敝省裝綿。
  曾隨東西南北路,獨結冰霜雨雪緣。
  布褐不妨為替代,綈袍何取受哀憐。
  敢援齊相狐裘例,尚可隨身十五年。

查慎行〈敝裘二首〉之一

二:隨行結緣

   《鹿鼎記》第三十五回〈曾隨東西南北路,獨結冰霜雨雪緣〉,寫韋大人再次上了大小老婆少奶奶怡姊姊的當,給男上司仙福永享洪教主暨女上司騷狐狸洪夫人擒住。白龍使韋大人這一段辯詞精采萬分,簡直勝過公堂上路狀師!尋瑕抵隙、環環緊扣,可以作為對簿公堂的訓練。不過洪教主老謀深算,自不會輕易上當,好在小丫頭雙兒夫人立下大功,及時搭救了好相公。相公與夫人主僕倆便愈逃愈遠,作者巧妙地讓溫馴無知的鹿將他們帶往小桂子日後的「封地」鹿鼎山。

  作者借回目聯句點出雙兒夫人的重大作用,隨著好相公遠走高飛,曾隨上路,獨結奇緣。韋大人其他妻妾都沒有這個福氣,於是乎日後出征羅剎,也只有雙兒夫人可以隨軍遠征。

三:一國三公

  原詩作於康熙三十三年甲戌(一六九四),出自《敝裘集》,查詩人時年四十有五。詩以敝裘為題,集亦同名。查詩人先前入北京多在春夏,這一次則在仲冬。中國曆法將四時分為孟仲季三個月,仲冬之月,即建子之月,包含大雪和冬至兩個節氣,到小寒才交入季冬。

  這《敝裘集》的序言中提到「一羊裘已十五年」,就是這敝裘「曾隨東西南北路,獨結冰霜雨雪緣」。小查詩人以敝裘詠雙兒夫人,並無不敬,反而顯出唯雙兒夫人曾隨好相公出生入死,因緣最深。

  原詩用了「狐裘尨茸」的典,那是由羊裘聯想出來。春秋時晉獻公命士蒍兒子重耳和夷吾築城,士蒍預見他們父子必會兵戎相見,便草率完事。賦詩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尨茸是毛雜多紛亂的樣子。晉獻公給兩個兒子築城,士蒍認為做成一國之中有多個勢力,是致亂的根源。後人以「狐裘尨茸」、「一國三公」等來形容政出多門,令人無所適從。後來晉獻公殺了太子申生,晉國長期內亂,及至重耳歸國繼位,是為晉文公,才成就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