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蘭──勇於離婚的女人

 

◆ 問診 ◆

  張邦梅著《小腳與西服》中,寫徐志摩為了與張幼儀離婚而安排一場戲。徐志摩找來一位身穿西服、腳裹小腳的「明小姐」來家中吃飯,客人離去後,徐志摩問張幼儀對明小姐的看法。張幼儀道:「呃,她看起來很好,可是小腳和西服不搭調。」徐志摩聽了喜上眉梢,告訴張幼儀:「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離婚!」

  以徐志摩立志當中國離婚「開基老祖」的身分,談及此事尚且如此輾轉迂迴,更遑論困於婚姻而窒息的傳統女子,面對離婚大事,前方更是一座座難以跨越的連綿高山。她們總是顧慮婆家的顏面、夫家同意與否、小孩須有父母才是完整的家庭、離了婚的女人沒人要、沒有先生這張長期飯票不知如何生活下去……考慮了一圈又一圈,同心圓最裡頭的「自己的愛情」卻被完全漠視。如《鹽田兒女》中的明月就是個典型案例,摯愛的情人大方早在門口招手,她卻為了顧全家族體面,忍下心來與不長進的老公慶生共度一生。

  身處「烈女不事二夫」印在小學作業簿封底的乾隆年代,南蘭毅然決然與苗人鳳離異,表面上看來似乎非常「新女性」,但骨子裡卻充滿了矛盾衝突與罪惡內疚。

  南蘭有她理想中的白馬王子,她鍾意多情的司馬相如而非肌肉男李廣;苗人鳳也有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他喜愛女俠俞秀蓮而非大家閨秀薛寶釵。但頑皮的丘比特錯手射歪羽箭,這兩人被圈入了一個怨偶家庭之之中。

  話說從頭,南爸爸南仁通本是江南小官,審盜判案並將犯人財物佔為己有。他原想攜著從法院中摸出來的證物「冷月寶刀」到京城中獻寶拍馬屁,豈料道上殺出一群翦徑歹徒,南仁通一命嗚呼,寶刀易主。忽地一股俠氣襲身,羅賓漢跳了出來,苗人鳳充任義警,刀光血影中擊殺群賊,卻不幸誤中蔣氏毒針。其時情勢危急,南蘭小姐只得充當大夫,為苗人鳳吸出腿上毒血。儘管是情急應變,但因南小姐的嘴碰過苗大俠的腿,他倆都覺得必須為此成親。

  二人婚後誕下可愛女兒苗若蘭,但缺少愛情滋潤的婚姻實在枯燥,林黛玉與關雲長就是擦不出濃情火花。正當南蘭哀怨著婚姻無趣之時,甜言蜜語的田歸農出現了,幾經調情,南蘭決心與聲譽極隆的苗人鳳分手,轉而投入田歸農懷抱。

  雖然堅決離婚,但南蘭的勇氣卻建立於情郎身上,也就是必須有個男人帶領她,她才能如此「勇敢」。可憐的是,再婚的她發現田歸農是個卑鄙小人,婚前的甜言蜜語變成婚後的巧言令色。已將田歸農貼上「只是為了從她身上騙取藏寶地圖」標籤的南蘭,不敢以己之力掙脫第二次婚姻的枷鎖,終於在田家抑鬱而終。

◆ 徵狀 ◆

  離婚後的南蘭,被傳統「拋夫棄女」的觀念壓得罪惡感十足,連路人甲胡斐都罵她會給天打雷劈,偏生第二任丈夫又是個人品卑劣的下三濫。從傳統、現實到心靈,南蘭都認為自己鑄下大錯,不僅交代死後要將骨灰灑於大路供馬踩人踏,還不忘將鳳頭珠釵交還苗家以示歉意。打從內心認定自己罪孽深重,南蘭的疾病,或許會從骨頭最深處冒發出來。

◆ 處方 ◆

  「先婚後友」是南蘭性格中的矛盾之處,她以婚姻當作愛情的賭注,期待開出她要的Mr. Right,但所博者實在太大。南蘭總是期待好男人為她帶來浪漫幸福,建議她不妨多上些課程或參與社團,心靈的富足能幫助她不會老是在挑剔中受苦。

回蝴蝶谷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