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始終如一的老頑固

 

◆ 問診 ◆

  日本電影〈現在,很想見你〉中,十九歲年輕的澪穿越時空,來到二十九歲那個自己已過世的家庭中,與老公阿巧及兒子佑司深情相處。短短六週後,她愛上了父子倆。當靈魂回到了十九歲,澪明知若照著那樣的命運走一回,她將芳華早逝,但因喜愛與阿巧父子在一起的感覺,她依然堅持走這條路。

  澪的堅持是為了這樣的生活讓自己喜悅,但有人卻非如此,此類人的堅持是因為先前這麼說、這麼想、這麼做,為了保持「誠信形象」,讓自己成為「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之人,即使以前的想法早已成了「仰韶文化」,不再適合現在的自己;或從前住在山林村野時的規劃,已不符合居於都會的需求,但只要說過就必定算數。袁承志就是這種老頑固,年輕時打下地基,年紀漸長就得接著加蓋,絕無搬家之可能。

  袁承志與賽夏族一樣,均是虔誠的祖靈信仰者,彩虹橋那頭的袁崇煥雖早已「典型在宿昔」,卻仍舊似金箍子般緊套著袁承志。袁崇煥給千刀萬剮,全家跟著倒楣,所幸應松等弟兄成功搶救遺孤,保全了袁承志這條血脈。但正因如此,袁承志恐怕自學字開始,就得讀《袁督師奏牘》之類的佳言偉語,因而爹地的所思所想、所愛所恨、所行所為,全都經由大腦移植,完整地搬入袁承志腦袋中。

  上過孫仲壽等人的歷史與公民課,接著再上穆人清、木桑道人與金蛇郎君的體育課,畢業後的袁承志,開始了自己的「尋根之旅」。他如唐三藏般沿途收弟子,一路上不斷以武功及寬仁示威,邊打邊收,還真的讓他收服了青竹幫等各路好漢,成為「七省武林盟主」,並以「金蛇王」之名,編裝一支軍隊「金蛇營」。

  信念堅定的袁承志一意承父之志,但政治的複雜超越他的想像。他簡單地想效法荊軻搞刺殺,要刺皇太極,他忘情於聽皇太極講政理;想刺崇禎,得考慮明帝之死會使清軍得利,反營救殺父仇人免遭惠王所害。袁承志信服李自成,李自成卻取消他的「金蛇營」番號;史可法請他歸順南明,他又嫌明廷骯髒。因為這位金蛇盟主缺乏遠景與定見,他所領導的「崇字營」最終被清兵勦得全軍覆沒,實在早可預期。

  對感情無釐頭的堅持,則註定了袁承志一生痛苦。青青是他最早深入認識的女子,也是頭一個愛上他的姑娘,即使在長年相處中,原本不深的愛情早已消褪,他也找著了真愛阿九,但堅信必須「從一而終」的他,強壓對阿九的愛慕,憋著一腔深情與青青共赴海外定居而去。日後的思念之苦,不問可知。

◆ 徵狀 ◆

  強求自己必須堅守年輕時的「生涯與感情規劃」,倘若哪天青青變了心,袁承志有可能製造家暴事件,還會斥責對方:「當年若不是妳,我也不會離開阿九。」因為對生活目標的彈性極為窄小,任何超出他所思想、所掌握範疇的人事物,都會令他產生情緒,袁承志得高血壓的機率頗高。

◆ 處方 ◆

  「危機就是轉機」,每一次心靈的矛盾,在在提醒袁承志該讓信念轉個彎。建議他多上些心靈課程,開展自己的觀念與視野;當內心困頓時,也得仔細思考,換條路走或許便輕鬆快樂得多。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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