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孤傲的高士

 

◆ 問診 ◆

  陶淵明詩云:「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真正的隱者能「大隱隱於市」,外境喧囂由他,內心則如如不動。邪怪大俠黃藥師卻是「心偏地自遠」的高士,事事不滿,人人礙眼,最後只能到桃花島稱孤道寡。

  黃藥師出身世家大族,祖上自宋太祖時代就是封侯高官,代代傳承,他爺爺擔任南宋高宗朝的御史,因為看不慣秦檜冤害岳飛,卻又弄不清十二道金牌背後那隻金龍魔爪出自皇帝本人,上表為岳武穆申冤,結果遭金龍反噬,全家充軍雲南,小藥師就出生在孤臣孽子的雲南寒窯中。

  出身破落世家的黃藥師,老爹繼續向他灌輸忠君報國的傳統忠臣觀,但身為罪人之後,自覺文武兼備卻效忠無門的他,從小滿腔怨恨,不僅當「拒絕科舉的小子」,還指斥朝廷惡政,鼓吹揮師北伐,若非實力不足,那股對皇帝之位「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情躍躍欲試。然而,生性高傲的他,連拉一組革命人馬都沒有,只能當個異議份子罵罵朝廷,最後乾脆跑上桃花島,當「海外異議份子」,建立起「桃花王國」,開他的「黃藥師王朝」去了。

  黃藥師反對「大宋執政黨」,也僅及於北伐這個老議題上,對於傳統禮教,他不只照單全收,還變本加厲,「桃花王國」偃然是「苛政猛於虎」禮教包裝的極權世界。

  黃藥師是個奇葩,文才武功、奇門五行無一不精,但越是高明,越是「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他的王國越專制。他要求完全效忠,陳玄風夫婦悖師潛逃,他的重刑竟及於所有弟子;他要求僕人不得語他是非,所以一干僕人全被割舌成啞;他要求他的治下以他為尊,所以郭靖殺了他為非作歹的弟子,他要殺郭靖及江南七怪以保自尊;他要求擁有長者之尊,所以自行為陸冠英、程瑤迦配對主婚;他要聯合他人以壯大自己,所以黃蓉也得依他安排嫁給歐陽克「和親」。黃藥師不只「邪」,他還有更多「暴」。

  傳統中國法家苛政治國,卻批著儒家仁義大衣,黃藥師出身世家,做法如出一轍。他「身體慣行禮教,嘴巴反對禮教」,他反的是別人效忠政府或其他師父的禮教,對於苦苦哀求或效忠他個人的禮教,他可是樂此不疲的。

◆ 徵狀 ◆

  也許日後受傻姑與世無爭的影響,老年的黃藥師放下了對名權的貪戀,在《神鵰俠侶》中,他成為走出桃花島雲遊四海、疼愛郭襄的好爺爺。若非如此,以黃藥師中年時那股高傲固執,經常硬著頸子孤芳自賞,怕是常苦於頸部痠痛哩!

◆ 處方 ◆

  「百年孤寂」的黃藥師雖精通醫理,但心病還得心藥醫,建議他去找一位叫韋小寶的小朋友,跟著他,從青樓女子到宮廷大官,多接觸各行各業人士。「了解是同理的第一步」,深入進入別人內心,就可以少一些對他人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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